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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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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十一

她悚然地意識到了什麽。

“你想自|殺”

“放心,不會連累到你的,”我安撫至愛的伴侶,“陷空島風頭再勁,也不敢惹大理寺方面,你跟林素潔成親以後便安全了。”

“你打算自|盡”她置若罔聞,怔怔地重覆道。抓著我的兩側胳膊,抓得生疼。

“不是自|盡,是回家,”我認真地辯解,“年輕時候沒看過穿越小說麽,興許在這個世界死了,就能回我們原來的世界了呢。”

“你病瘋癡了麽清醒點,這裏是現實!不是少女懷春的言情穿越小說!死亡就是死亡,冰冷的屍體,腐爛的臭肉,就驗屍堂裏那些東西!”

“寶兒,溫柔些,別打破我的幻想呀,”抹掉眼角的淚水,勉力保持體面,哀哀懇求,“這樣我走的時候會很害怕的。”

“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妥協呢”友人喃喃地問。

“你和林素潔的婚期最早能提前到幾月現在八月酷暑,十月你們可以結婚麽”我迫切地問。

“拐你的並非窮兇極惡的職業人|販|子,拐進的去處也並非窮鄉僻壤的山村,或者汙穢骯臟的妓|院。蔣大官人經商做大,文韜武略,黑白通吃,待你以榮華富貴、錦衣玉食,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上等優渥生活。你為何就是不識好歹呢”

“……”狠狠地楞住了。

“願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。古往今來,多少女子的美好憧憬。展大人待你一心一意,多少年了,哪怕你生了好幾個孩子,人老珠黃了,他也沒有納妾,另找其她嬌艷。這樣的癡情種何其難得,你為何就是不知珍惜呢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你對我說什麽,南鄉”楞怔半晌,難以置信聽到的一切。以為精神疾病覆發得太嚴重,出現了幻覺。

“我說,何苦呢”

“好死不如賴活著,命就一條,人總要繼續存在下去的。別去深想那些東西了,糊塗些,與現實妥協,放過自己吧。”

以身作例,善心好意,由衷地勸解。

“你瞧我,現在不就過得挺好的麽”

“素潔疼我寵我,與我誓約長相守,白首偕老,癡情不渝,一生一世一雙人,永永遠遠不負心……”

那邊圓桌處,杜鷹、丁剛大腿翹二腿,悠哉悠哉地品嘗著桃花酥,耳朵支著,絮絮低低地拉呱。

猝不及防聽偷到這裏,嗆得昏天暗地,猛烈的咳嗽連連,糕點渣子噴濺得滿地板都是。

“你們怎麽了”

姑娘疑惑地扭頭,望他們。

他們在笑。

一種隱忍的,硬憋,卻無論如何都憋不住的奇怪笑意。

“沒什麽,沒什麽,仵作師傅,你繼續,我倆想到了高興的事而已。”

“對,高興的事,我媳婦懷三胎了。”

“我外室懷二胎了。”

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,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氛。

南鄉的面龐便漲紅了。

“你們閉嘴!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清醒,是活下去的欲望!”

“你出去吧,”丁剛起身攆人,“做得不錯,多謝了。”

門扇關上,並且在內拴上門閂反鎖。

來到面前,坐到旁邊,戰友情深地攬住肩膀,用力往下按了按,一如當年。

壓低聲,娓娓蠱惑。

“頭兒,我們之所以還敬你頭兒,全因為,自始至終,我們都是同類,從未拿你當女人過。即便現在你穿著繁覆累贅的裙裝,滿頭珠翠,塗脂抹粉,奇奇怪怪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女人嘛,可以哄,可以疼,可以騙,可以愛,可以玩,但無論如何,終究不過身外物罷了。怎麽可以拿來作心臟呢”

“……”

“婦人愚弱麻木,剛剛你也該看透了,不值當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怎麽樣,兄弟,意下如何”

京衙現任大捕頭,丁剛挨在左邊坐著。退役了的精銳捕頭,杜鷹挨在右邊坐著。親密得無間無隙。

微微擼上去袖子,露出青灰淤傷的手腕,食指中指並攏,按在手腕脈門上細細檢查。

“好家夥,真惡毒啊,經脈盡毀,一丁點兒內力都不剩了,比個殘廢還不如,”咋舌感嘆,“公職緝兇無數,哪個名捕沒幾家強勁仇家這是讓你離了他們的保護就活不了啊。”

“二狗子,”鷹子躬著腰,雙肘撐在雙腿上,自在放松地坐著。在木木怔怔的眼睛前方揮了揮,喚清明神智,“別再為女人傷心了,不值得,哪有男人為女人而活得呢沒出息。”

“老兄弟現在就問你句話,當年的事,你還恨麽”

“……從未怨恨過,”沙啞低低地答,“那般情境,你待我仁至義盡。沒有一個人應該為另一個人豁出一切,無論感情多麽深厚。更何況你這種中年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,上有老下有小,一大家子的責任扛在身上。”

“謝謝理解。”老搭檔釋然地笑了,皺紋深深,如卸重負,“有你這句話,老子總算能睡個踏實覺了。”

“你不知道啊,”搓著小麥黃的粗糙額頭,不堪回首,“拿錢走後的好幾年,晚上一入夢,便是你血紅的眼。”

“鷹子!救我!救我啊!……”他淺淺地模仿了下噩夢裏的場景,神情盡可能地平淡,“你一直在向我喊救命,喊著喊著,被姓蔣的拖走了,地上全是血。”

我嘿嘿嘿地古怪悶笑了起來。

“你把我說的,像個含冤的厲鬼。”

拿過搭檔被陷空島黑|惡|勢|力殘廢掉的左手,指腹細細摩挲著那道猙獰的蜈蚣疤。

“一定很疼吧,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

他玩笑起來:“一只手換萬兩銀票,爺們兒沒虧。往後子孫後代,十輩的財產都有了。要單靠做捕快,咱這種小人物,累死累活幹八百年也攢不出那麽多工資。”

“人無邪財不富,馬無夜草不肥。”

“經商真賺錢啊,所以咱家現在也做點小本生意,開茶館了。”他咳了口黃痰,呸地朝旁邊啐了出來,“二狗子,我兒子今年十九歲了,子承父業,也進衙門抱鐵|飯碗了。在倉縣,結實挺拔的壯小夥,和我長得像極了,英俊瀟灑,你真應該見見。”

“和你長得像,就不可能英俊瀟灑,這兩者相矛盾。”

“去你大爺的!”

他笑罵著推了我一下,眼角湧出淚花來。

“春山坊新紅起了個花魁,藝名鶯歌兒,胸大腰細腿長,舞藝絕倫,千嬌百媚,極品。”剛子積極雀躍地分享快樂,“頭兒,咱弟兄們去看過了,絕對你的口味,就是有點小貴。”

“啊呀,貴不成問題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,服務好就行!”鷹子大包大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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